商瞬看著面前這張楚楚動人的漂亮臉蛋，真的很想用力掐上一掐，才能緩解他此刻的火大和尷尬。

“對不起，我是不是又讓你生氣了？”尤柔輕聲說。

“沒有。”許是為了挽回自己的男性自尊，商瞬放開她冷傲地說，“你想太多了，我怎麽可能對你動心。我只是不喜歡被別人利用而已。”

“我不會利用你的。”尤柔溫柔地說，“我只是看得出，你會是一個很有成就的人，我也有自己對人生的計劃，我想和你一起……”

“想和我一起打拼？你算什麽，你知道我是誰嗎？你覺得你有資格和我一起打拼嗎？”商瞬連連發問。

“如果憑你以前的光輝和成就，那時我的確沒資格和你站在一起，但現在能幫助你的人並不多，我想你應該清楚。”尤柔說，“而我願意幫你。”

商瞬冷笑道：“你能怎麽幫我？我要重新開始我的事業，你以為憑你開個小便利店就能幫得上我？”

“如果把現在所有的資產都變現，我總共有五百萬。”尤柔平靜地說，“這筆錢我可以都給你重新開始事業，但我有我的條件。”

商瞬微微驚了一下。若是換做以前的他，五百萬根本不會放在眼裏，可是現在五百萬對他來說，卻足夠他重新起步了。而更讓她驚訝地是，這女人竟然年紀輕輕就有這麽多錢！就算他看得出她有生意頭腦，也沒想到她這麽厲害！

不，到底是她厲害，還是有什麽人資助了她呢？

商瞬探究地盯著她，問：“你的條件是什麽？”

尤柔似乎早就想好了，說：“三年之內，我要你把這五百萬變成五千萬還給我。另外這三年裏，我要跟在你身邊幫你一起打理事業。”

商瞬嘲弄地笑道：“三年五千萬？你可真敢獅子大開口，你這可比投資房地產都劃算！你幹脆去搶/銀行算了！”

“我敢這麽說是因為我相信我和你在一起可以做到。”尤柔說，“還是你對你自己沒信心？”

“我當然——”商瞬說了一半忽然停住，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，冷冷看著尤柔，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誰了？你聽過我的名字是不是？”

商家雖然在商圈裏頗有名氣，但一直比較低調，因此除了業內，外界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商父的名號，對於他的兒子商瞬就更不清楚了。

“……”尤柔淡淡地說，“我看得出你是個很有本事的人。”

“你在撒謊，你剛剛說話的那一瞬間猶豫了！”商瞬再度走過來將她壓到墻上，帶著隱隱的憤怒道，“好啊好啊，原來你早就計劃好了是不是？一直對我各種好，想盡辦法撩我，就為了說出剛剛那些話？”

尤柔咬著嘴唇說：“……我沒有惡意的。”

“你沒有惡意，但你一直在算計我！”商瞬恨聲道，“我討厭被人算計！”

“對不起……”尤柔的語氣黯淡下去，她看出這條路好像走不通了，這一個多月的努力就此都要白費，內心頓時無比失落。但她還是不願意放棄，解釋道：“我覺得我的提議對你我都有好處……”

“你別再說了！”商瞬放開手，背對著她喘著粗氣。

電視裏明明還在放著喜悅熱鬧的音樂，可屋內的氣氛卻不再像剛剛那般溫馨。

“對不起。”尤柔再一次說，“可能我的行為傷害了你，我跟你道歉。”

她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紅包，遞到他面前說：“這是早就準備好要給你的新年紅包，我知道你現在可能很討厭我，但希望你走之前能收下，就當我跟你道歉了，以後我不會再打擾你了。”

可商瞬卻沒有收，他垂眸沈思了很久，緩緩擡頭看向她，挑眉問：“誰說我要走了？”

尤柔驚訝地睜大了眼。

商瞬的薄唇冷冷勾起，說：“你有你的條件，我也有我的。”

尤柔隱約有種不妙的預感，喃喃道：“什麽條件？”

“我被女人騙過一次，所以我不想再感受一次被騙的愚蠢。”商瞬冷靜道，“你想讓我跟你合作賺錢，我可以答應你；你要我三年內把五百萬變成五千萬，我也可以答應你。但從現在起，你的整個人，無論身與心，都是屬於我的。我要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，在任何情況下我在你心底都是第一位的，甚至比你自己都重要，你必須聽從我所有的吩咐，這樣你做不做得到？”

尤柔微微蹙眉道：“所以你想讓我做你的木偶。”

“對，就是木偶。”商瞬上前揉了揉她的頭發，親昵卻冰冷道，“一個聰明美麗，很有用處的木偶。”

“那……時限呢？”

“時限？”商瞬冷笑著看著她，“你想從我這兒拿走五千萬，總得多付出一點吧。我不規定時限，但如若哪天我覺得你對我沒用了，我會放你走的。”

尤柔眉頭蹙得更緊了。

“怎麽，怕了嗎？不敢答應了嗎？”商瞬輕佻地勾著她的下巴，逼她看著自己，“剛剛問我要五千萬的時候不是很有勇氣嗎？”

“我答應你。”尤柔淡淡地說。

商瞬的手指微微僵硬了一下，面前的女人眼底平淡無波，就好像她剛剛答應的不過是借別人幾百塊錢那麽簡單，就好像她根本沒把自己的身體和自由當一回事似的！

她究竟把自己當成什麽？也可以用來交易的籌碼嗎？

商瞬神情覆雜地看著她，試圖看透這個女人的內心，可只能看到一雙沒有波瀾的深沈眼眸。

“我答應你了。”尤柔想通了，神情漸漸溫和起來，她抓著他捏著自己下巴的手，放在胸口前，“從現在起我會和你一起努力，商瞬，我們一定會成功的。”

商瞬甩開她的手，明明是自己贏了，可他為什麽一點都不高興。

可尤柔卻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，輕快地走到茶幾邊說：“說了這麽久，菜都涼了，你還吃嗎？我去廚房熱一下？”

“不吃，我走了。”

“我送你吧？”

“不用。”商瞬冷冷道。

“哎，你忘了系圍巾！”尤柔踮起腳將圍巾掛在他脖子上，“外面很冷的，你要——啊！”

她被商瞬狠狠壓在了門板上，他幾乎是抵著她的嘴唇冰冷道：“省省吧，不用再撩我了！你已經成功了。”

他從尤柔手裏扯出圍巾，跨步離開溫暖的房間，門在他身後關上，發出“砰”的一聲悶響。

尤柔怔怔地靠在門邊，神情恍然發了好一會兒的呆。

她走到窗邊，低頭看著商瞬帶著怒氣在夜色中疾行的背影，人生中第一次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懷疑。她剛剛答應他的事，是不是有點太重了？

可如果不這麽做，她根本沒有別的辦法盡快出現在那個人面前。

罷了，既然已經答應了，就不要再回頭。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。

尤柔閉眼做了個深呼吸，回到沙發邊，一邊吃著剩下的菜，一邊看著電視節目，很快被有趣的節目逗得輕笑起來。

·

年後商瞬就去理發店跟樊崮辭去了洗頭的工作。他脫掉那身洗發圍裙的時候，樊崮在旁邊充滿敵意地看著他，低聲道：“總有一天你會像我一樣，被她甩掉的。這世界上比你好的男人還有很多，她永遠不會滿足。”

以前樊崮經常這麽拿話刺他，那時商瞬從來不跟他頂嘴，可今時今日局面已經大不相同，商瞬讓那個女人答應了自己的條件，他覺得他有必要把圍繞在那女人身邊亂七八糟的雜碎們清除一下。

於是他坐在理發店的沙發上，給尤柔打電話道：“我餓了，想吃你做的午飯，你二十分鐘之內給我送來。”

他挑釁地和樊崮的目光相對，用眼神對他說：“那就讓你看看她能為我做到什麽地步。”

外面下著大雪，路面很滑，盡管尤柔緊趕慢趕，等她來到理發店時還是遲了十多分鐘。

“對不起。”她一進門就哆嗦著跟商瞬道歉，“雪太大了，路不好走，我不是故意……”

她話還沒說完，商瞬就舉起她手裏的飯盒用力扔到了門外。

鐵飯盒砸在雪地上，發出“砰”的一聲悶響，裏面熱乎乎精心準備的飯菜撒的一地都是。

“我讓你二十分鐘來，就是二十分鐘。”商瞬冷冷道。

尤柔平靜而低聲下氣地說：“對不起，下次我一定會準時的。”

“你遲都遲了，道歉有用嗎？”商瞬嗤笑道，輕佻地勾起她一縷頭發說，“你最好想想該怎麽補償我。”

尤柔還沒說話，一旁的樊崮先看不下去了，他怒吼一聲：“夠了！”接著走過來擋在尤柔面前，厲聲道，“你怎麽能這麽跟她說話！”

商瞬得意道：“是她自己願意的，你問她。”

樊崮轉身去看尤柔，她果然一臉平靜地說：“這是我和商瞬之間的事，你不要管。”

“可是小柔，他這樣對你，你——”

“樊崮！我說了，這事兒不歸你管，是我自己願意的。”尤柔嚴肅地看著他，“我們早已不是合作夥伴，我希望你擺清自己的位置，不要管和你不相關的人的事！”

“不相關的人？我是不相關的人嗎？”樊崮受傷地看著她，哽咽了許久之後，氣憤而傷心地離開了。

尤柔只是平靜地看著他的背影，表情沒有一絲絲變化。

“走吧。”商瞬心情很好，雙手插在口袋朝外走。

尤柔卻說：“我要打掃一下外面的垃圾。”

“打掃什麽，快點跟我回去了。”商瞬不耐煩地說。

“不行，我要打掃。”尤柔堅定地看著他。

商瞬瞪她：“這麽快就不聽我的話了？之前怎麽答應我的？”

“我要打掃。”尤柔還是那句話。

兩人無聲對峙良久，商瞬終於嗤笑一聲，撂下一句“隨便你”就轉身離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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